104、第一百零四章(第3/5页)
他就是这般睚眦必报。
李烬说:“该调理的,还是调理。”
长期服用避子汤,定会损身体根基,就算不是为了子嗣,也该去皇寺看看。
司以云垂眼:“多谢太子爷。”
好似怕她担心,李烬宽大且温凉的手,放在她交握的手背上,只说:“虽然你身出教坊司,但没人会、也没人敢指摘你的身份。”
司以云盯着他指上细碎的伤痕,动了动嘴唇:“太子爷。”
李烬看着她,等她说话。
司以云悄悄吸口气,才继续说:“那确实是暗无天日,我甚少,或者说,几乎从没在您面前提过。”
李烬留意到她的称呼变成“我”。
他心中轻软,坐得与她近一点,两人肩靠着肩,他宽慰:“不想说,便不说。”
司以云侧头看他,目中平静:“我之所以提起,还是想和您说,在那种日子下,我亦有想要完成的事,因为曾有一曲笛声,让我在那种日子,多出期盼。”
笛声。
李烬瞳仁微微缩紧,好像有很多画面挤进他脑海,又纷纷一哄而散。
他知道了。
那个站在船头吹笛的少年,究竟为谁,那飘舞的金色纱织披帛,呼应的是谁……
都与他无关。
“当时,听说废帝有意从教坊司提一个清白身女子,送给齐王世子,”司以云边喝茶,边说,“我自荐,带着一种报恩的心……”
李烬神情略僵硬:“别说了。”
她的意思是,她离开教坊司,就是为了李缙。
他即使是猜到,也不想听到。
司以云顿住,如他所愿,没有继续说那句话,只是话题还是围绕这:“如今,人已不在,我再留在东宫,没有意义。”
为了一个人,离开教坊司,拼尽千百方能耐,终于留在他身边,而现在,因为他不是李缙,她要走。
他心里堵得慌,不自觉喝茶,压住不快:“你与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让我放你走?”他哂笑,声音中,有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刺意,“可是就是走了,你能去哪里?去找李缙的坟墓,给他守孝吗?”
司以云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烬竟从那目光中看出怜悯。
他舌尖抵住牙齿,让自己心思松快点,不要说这些个话,语气虽然缓和,仍问:“你出教坊司,是为兄长,而离开东宫,也要为了他?”
司以云摇摇头。
她轻声说:“为了我自己。”
马车内外,静默一瞬。
李烬喉头微紧:“所以你,非得离开我?”
司以云认真的说:“太子爷,人的一生,总该为自己活。”
他闭了闭眼,眼角眉梢还是些许戾气:“东宫,从没亏过你什么,我也没要你为我活吧?”
“这样,”他唇角有点发紧,听着自己的声音,莫名觉得陌生,“你还是,只为了兄长?”
司以云看他,又一次强调:“我是为我自己,太子爷何必和世子爷争。”
李烬长出一口气。
他心绪不宁,抬手按眉头,只听司以云又说:“我说这些,并非要惹怒太子爷,只是……希望太子爷,不要活成世子爷。”
“太子爷,你不是世子爷,你们同胎,却不是同一个人。”
她目光平静:“始终都不是。”
李烬顿了顿。
这半年多,他将自己套进李缙的影子,司以云便愿意缓和态度。
如今,是她与他说,不要活成李缙。
可是,不要活成李缙,他还能活成谁?他的身份地位,处事方法,都是套用李缙的,甚至,他试图剥夺司以云对李缙的向往。
现在,他还能活成谁?
他不知道,他好像陷入迷雾之中,不得方向。
扯扯嘴角,他只觉太阳穴“砰砰”地跳。
李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耳垂,这里有一道疤,他总需要确定,方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而司以云低声说:“望太子爷记住这些话,”她声音很轻,“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早该一笔勾销。”
这么明显的暗示,叫李烬眸底一沉。
他看向司以云,难掩凌厉:“你,什么意思?”
司以云:“太子爷不妨看看周围。”
李烬心紧地缩起,忽的一阵耳鸣,终于知道哪里不对,猛地站起来,掀开车帘,外头这山路景色,根本不是去皇寺的路!
他知道了,那另一辆本该司以云一人乘坐的马车,肯定替代他们这辆,在前往皇寺的官道上。
他回头看司以云,又气又好笑:“你早就谋划好了?”
司以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马车在这时候停下,一个少年掀开车帘,他眉眼清秀,身子有少年人的劲瘦,声音低:“主子,一切准备妥当,可以走了。”
此人正是被李烬放过一马的喜鹊!
李烬冷冷看着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