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第3/4页)

梁家虽然不比从前,可毕竟原来曾是伯府,锦衣玉食不会少,有朝一日抓到机会也不是不能翻身。况且梁霄英俊潇洒,怎么也比跟着那荒漠里的蛮人要好……

她胡乱想着,抬头望着那只破碎的风筝,希望这次之后,再也不用与那蛮子虚与委蛇,单是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要吐了……

一阵疾风吹过,冷风吹得她浑身一抖,正要抬手关窗,动作蓦然顿住。

她适才余光一瞥,似乎望见墙外站着个人影。

她不确定,睁大眼睛又仔细瞧了一眼。

花墙外头,梁霄负手站着,他仰着头,也正在打量上空那只纸鸢。

安如雪慌乱不已,想开口喊住梨菽,可她若是一喊,就等同于认了……

片刻,梨菽抱着纸鸢走回来,“姨娘,也不知图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这个月第六回了,这会子还……”

她见安如雪脸色惨白,下意识顿住了话头。

安如雪浑身打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二、二爷您听我说……”

梁霄沉着脸,从惊愕不已的梨菽手上夺过那只纸鸢,“你跟外头野男人之间的信物就是这个?”

安如雪扑通一声跪下去,膝行到梁霄面前,小心翼翼第牵住他的袍角,“二爷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梨菽、梨菽,哪来的这东西,你……你为什么害我?”

梨菽摇摇欲坠,瞬间明白过来,姨娘这是要牺牲她了。

“梨菽,你深夜放这纸鸢,到底是想干什么?我跟二爷好好的,我们好好地,我肚子里还怀着二爷的骨肉呢,这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梁霄垂眼望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面色惨白,可怜兮兮的女人,这就是他的心上人,这就是他当成宝贝一样疼宠的人。这就是他为之妻离家散,也要护着爱着的人。

他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与明筝离分了。

明筝……明筝……这个名字,每每想到就让他心痛。

那才是他的妻子,他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可连她也成了别人的……她要嫁给别人了!

梁霄双目赤红,蹲下身来,咬牙切齿地问:“所以……?这纸鸢你不知情?你不知道这星月形纹样,是西北坦坦部的徽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二爷,您要信我,是梨菽……是她自作主张,我不知情的,我……”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朵甩过来,打得安如雪整个人都晃了晃。

“贱人!”他咬着牙,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是个贱人!”

“我从他手里夺了你,你很不甘愿是吗?舍不得那蛮子的茅草窟,舍不得他身上的羊膻味是吗?”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给你锦衣玉食,叫你呼奴唤婢,让你当我梁霄的如夫人,你就这么对我?一面哄着我,一面跟那蛮子勾勾搭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连点羞耻心都没有?”

他见她抽抽噎噎的捂着脸哭,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他一把揪住她披散的头发,狠狠地唾她,“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贱人!都是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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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变了。

他变得越发寡言。

他坐在黑漆漆不见天光的屋子里,整日整日的不说话。

安如雪被锁了起来,由专人看管着。他不要她死,他要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梨菽被发卖出去,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也没人知道梁霄在想什么。

老太太劝过几回,实在劝不动,只能由着他。

过了几天,梁霄出了一回门。回来后,他罕见地来到上院,并命人把梁霁闵氏等人都喊了来。

他有话要说。

微暗的屋子里,他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打点好了,陈梧友大人答应了,只要把芷薇嫁给他做填房,他愿意劝动他表侄儿向皇上进言,恢复咱们家的爵位。”

老太太惊得没捧住茶盏,碎瓷溅了满地。

“你说什么?”

梁霁摇头道:“胡闹!陈梧友是什么人,岂能信他?”

梁霄冷笑:“怎么,不信他,你有别的法子?爵位不是你的,你当然无所谓。家里头沉寂了这些时日,你又为大伙儿出过什么力?”

他环视四周,一一盯视着老太太、梁霁、闵氏和梁震夫妇,“你们咽得下这口气,你们甘心,我咽不下,我不甘心!四品指挥佥事落到我头上,又被生生拿走,咱们家三代人努力得来的爵位说削就削,你们自己对镜瞧瞧,你们还像个人吗?外头还有人当咱们梁家人是人吗?我不要一辈子当个挺不起脊梁的狗!陈梧友真应也好,假应也罢,芷薇嫁了他就是陈家的人,我就要接着陈家的势把自己撑起来!你们愿意一辈子当缩头乌龟由着你们,我今天只是知会你们一声。爹病了,娘没主意,我就是这个家的大主子,我今儿就拿定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