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难蔬菜们都少了一块皮(第3/4页)
我有气无力地叮嘱它:“小心点,莫被人抓了现行。”
楼道里没灯,黑黢黢的,不过城市霓虹闪烁,还是可以视物,何况我有备而来:特大号的手电筒跳出背包,神气活现地站在我头上叫嚣:“前进,前进,好不容易啊,我都多久没出过任务了。还是前两年你追蓝蓝的时候,半夜约她去公园表白那次。”
无论是人是电器,憋久了就爱多说话,我两年是约蓝蓝凌晨去公园没错,那不是时尚杂志教育我们要懂得制造浪漫吗?想想,夜半星辰,清风送爽,多美妙的二人世界……千千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老关,叫你制造浪漫,不是叫你制造惊竦。拿着手电筒往自己下巴上照,还叫蓝蓝仔细看,拜托,她只打你两个耳光算你运气好了。”
我讪笑起来,说起来烦恼啊,都订婚了,有一天未婚妻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老关,你长什么样子来着?以后来接我,能不能带个牌子?”于是我在下班六点的人流高峰期,举着一个巨大的牌子站在杀千刀的四海写字楼下,上面写着:“蓝蓝,这就是我。”
这回忆是甜美是尴尬,不太好分辨,无论如何,总算使我无暇旁顾,顺利地走到了那间房子里。如此轻车熟路,要归功于阿ben第一流的情报工作,老早把相关的一切蓝图资料揭了底,其中最引人遐想的是官员收受贿赂案件的收缴物品存放区。据说阿ben已经和千千详细讨论了如何去把那些金银珠宝大起底的完整计划,绝对是压倒十一罗汉,气死两杆烟枪的大手笔。
到了,推开门,手电筒扫射过存放尸体的储藏冷柜。我硬起头皮,上前查找。
空的,空的,空的,一溜都是空的。不对呀,难道尸体已经移走?在气温非常低的房间里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恨不得有人推开柜子门对我招招手说:“哎呀,不找了不找了,这里。”
这念头刚刚转过,我肚子上便突然被什么一顶,硬硬的,把我往后推去。我战战兢兢低头一看,妈呀,得来不费工夫,却吓得要我老命。在手电筒的光线直射下,一具脸色惨白,死不瞑目的女尸正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神空洞,却仿佛仍有无限怨毒与不舍。
我哇地怪叫一声跳开去,把我认识的各路神佛都招呼了个遍,尤其重点复习一下古人的教诲比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既来之则安之”啊,诸如此类。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实在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例子。
强自镇定下来,我挥了一把汗,抓着千千走上去,把女尸身上的布单扯开,我忍着剧烈的头痛和反胃,开始检查她的身上。
这应该就是五天前遇害的那位家庭妇女。遇害之时她在厨房为出差回来的丈夫准备食物,结果被乱刀斩到当场气绝,尸体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出所料的是,我找到了她的背部靠近左侧腰的地方,也少了一块皮,面积虽然很小,却看得出来是被刻意小心切割走的,跟其他地方乱砍乱削的情况截然不同。
不用看更多实证我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凶手杀害的这十几个人,一定人人身上都会少这么一处,现在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些皮有何蹊跷?更重要的是,我的蓝蓝,甚至是历历,是不是也会被卷入其中?
想到历历,我心里一紧。他八个月大,我亲手给他洗过无数次澡,小孩子长得非常像我,有时候不吭一声坐在浴缸里,泡得身上发白了,我们两口子还在外面发着呆,怎么也想不起来儿子在洗澡。历历的身上有什么地方特别不同吗?
实在不放心,我决定去看看历历。
到走廊的窗户边打了个呼哨,不出两分钟,电动吸盘就溜回来了,一路还在不断吃吃发笑,千千说:“你看你看,关太久发花痴了吧,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
吸盘把我绑牢,驳嘴说:“我才没发花痴呢,我是看到旁边那个酒店里有个女的在发花痴,而且你回去问问阿三,是它一天到晚给我们看的玉女明星哎。”看不出来电动吸盘有模仿秀的才能,最后那句话和阿三经常说的一模一样。
我们家电视机一直认为自己是文化传播的重要从业者,经常转载一些名人警句以提升我们的生活素质,比如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然后被微波炉、手机和录音笔、数码相机等一帮时尚分子群殴,因为它们不能沾香水,否则就会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