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亡歌(第6/12页)

“约架?谁那么无聊?”风秋客眉毛一扬,随即恍悟,“你是说须弥子那个老混蛋?”

“没错,就是那个老混蛋,”安星眠笑了起来,“这一次在东部的大洋里,他和泣珠没能分出胜负,但没想到泣珠背后有一个天赋异禀的篷琀,实力比他还强得多,这让他大受打击。他说,他年纪也大了,想趁着还没有老到打不动架的时候,把年轻时的恩怨都了结了。然后他就打算隐居起来,陪着姜琴音,也就是我母亲的骨灰直至终老。而第一桩要了结的恩怨就是和你之间的。”

“我和他打了几十年,什么恩怨不恩怨的,都不放在心上了,哪来的精神去找他打架?”风秋客淡淡地说。

“但是别忘了,你曾口亲口许诺,你死后会把尸体送给他。须弥子说了,这一次较量,如果你赢了,这个许诺就此一笔勾销。”安星眠说。

风秋客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此前在幻象森林里,为了保住安星眠的性命,风秋客曾经被迫向须弥子低头,答应在他死后把尸体赠给须弥子作为尸仆。作为一对交手几十年不分胜负的老冤家,这样的低头实在堪称屈辱。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洗雪耻辱的机会。

“怎么样?难道你不动心吗?”雪怀青故意说,“其实我觉得你们都那么老了,还打什么打,不如凑在一起去喝酒……”

“滚蛋!”风秋客厉喝一声。雪怀青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安星眠接着说:“总而言之,你好好考虑吧,同意的话,直接让风奕鸣传话就行了。”

“第三件事是什么?”风秋客不置可否。

“替雪寂洗清冤屈。他不是杀害羽皇的凶手。”安星眠将小镇上与雪寂的对话告诉了风秋客,风秋客眉头微皱:“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听得出来他说的是真话,但要取信于城邦,得有确凿的证据,比如把真凶揪出来,否则的话,我说什么也不管用。”

“我明白,所以我想要找到那个一直藏起来的真凶。”安星眠说。

“你已经有方向了?”风秋客很是意外。

“谈不上明确的方向,只是有点模模糊糊的想法,这个想法和我这两年来的遭遇有关,”安星眠说,“我先是被卷入了长门的大祸中,这桩祸事看起来和某些宏大的灾变有关,最后却证实不过是人为安排的陷阱。接下来是这桩与两件法器相关的事件,看起来似乎那个幕后的女鲛人泣珠有着贪婪的欲望,最后却证实了她所做的竟然是拯救九州的大事。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被自己的臆断所误导,表面上清晰的动机却未必就是犯罪者的真正动机,那里面或许藏着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风秋客思考了一会他说的这番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认定杀害领主的人要么与王位有关,要么与萨犀伽罗有关,其实是错误的?”

“未必是错误的,但我们必须跳出桎梏,不能只局限在这两个方向,”安星眠说,“领主被杀后,你们不是把所有与争夺王位有关的贵族都查了个遍么?既然什么都没查出来,就不能想一想其他的方向么?甚至于某个王宫侍卫喝醉了酒行凶,都是有可能的。至少按照雪寂的说法,当时把他带到花园偏门的人是穿着侍卫的衣服,只是真假未知。”

“的确是,不过你刚才提到了羽笙密会王妃的侍女,还修炼尸舞术,有这一条,就可以顺藤摸瓜扳倒他的党羽了,也算是一个收获。”风秋客说。

“那是你们城邦内部的事儿,我就不关心了,”安星眠说,“我只关心我未来的岳父。能不能把当时查案的资料都借给我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有当时王宫里所有人的详细资料。”

“明天一早给你。”风秋客很是爽快。

此后的一个月里,安星眠住在风秋客的家里,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翻看着当年的卷宗,又走访了许多当事者,却始终一无所获。每一个看起来似乎可能有动机杀害领主的人——想要夺取王位的、曾经被领主惩罚过的、因为没有得到升迁可能心怀不满的、有可能和领主的某个嫔妃勾搭成奸的——都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当时根本不在王宫里。他想要寻找那个最关键的带路的侍卫,同样一无所获,风秋客审讯了还健在的当年的所有侍卫,也没有找到什么值得一提的疑点。这让安星眠有些沮丧,雪怀青却反而安慰他:“父亲已经被冤枉了二十年了,原本不必急于一时,再说了,实在洗不清冤屈也就算了,反正他在大沙漠里,这些羽人也抓不住他。”

“我想到王宫里去转转。”安星眠忽然说。

雪怀青吓了一跳:“上次你进天启城的皇宫就够冒险了,而且当时我还不在,你这次有打算怎么样,抓一个领主或者王后之类的来逼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