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新锦衣卫(第16/21页)

左边一间大佛堂内打扫得一尘不染,与屋外的残破凌乱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佛堂十分宽敞,靠墙放了一些坐卧两用的蒲团。这时有六个僧人盘膝坐着,其中五个天竺僧,一个汉人和尚。更前的蒲团上躺着一个矮瘦的天竺僧,正是那辛拉吉。他的对面坐着的,竟然是锦衣卫的副都指挥使鲁烈。

辛拉吉的刀伤已经上药包扎,他流了不少血,脸色有点疲累,刚才向鲁烈敍述完昨夜的战况。天竺二僧出动执行对章逸的扑杀令,结果是一死一伤,佛堂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鲁烈不敢置信地问道:“辛师兄,你确实认清,伤你之人是那方冀?”辛拉吉端着一碗天竺治伤的药酒喝了一大口,点头道:“我跟他斗了一百多招,怎会没有认清?何况我们不久前才在少林寺跟这厮交过手,又怎会看错?”

鲁烈摇了摇头道:“章逸那厮有一个面具,制作得和方冀有八九分神似,你莫要被他戴面具给糊弄了?”辛拉吉怒道:“他妈的你什么意思?当老子是白痴么?你们不是告诉我,章逸武功算不得顶尖,凭咱们两人出手他绝无幸理?老子和他斗了一百多招,他最后连出十招,没有一招的路数相同,这不是明教的方冀是谁?面具能骗人,武功是几十年苦练的,要怎么假装骗人?”

鲁烈也不生气,又问道:“你说拉哈鲁师弟被他一招就废了?”辛拉吉道:“那方冀极为阴险无耻,他弄个风流阵仗,骗拉哈鲁入内察看,便突施偷袭毙了拉哈鲁。”

这回鲁烈点了点头,喃喃道:“凭章逸那几下子,就算偷袭,要想一招就毙了拉哈鲁只怕办不到。难道你们真是碰上了方冀?”辛拉吉见他还在怀疑,这下肝火冒上来,恨恨地道:“照你们的计画,是由我和拉哈鲁师弟去斩杀一个武功平平的章逸,结果却变成武功又强又怪异的方冀,还被他偷袭。你他妈的锦衣卫全是吃屎长大的,害得老子挨了一刀,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自从到中土来,就一直倒了血霉……”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发自墙角:“辛拉吉,你太倒霉了,还是回天竺去的好。”正是大师兄绝垢僧。辛拉吉便不敢再言,怒气冲天地把手中一碗苦药一口喝干。鲁烈还在喃喃自语:“如果是这样,那章逸又到那里去了呢?”

辛拉吉一听到这话便又忍耐不住,怒吼道:“姓章的混蛋跳到河里让王八吃掉了。”绝垢僧怒喝道:“不要再胡说八道。姓章的去了那里,鲁烈你等一会回衙门去,将他唤来问一问就知道了。”鲁烈知道大师兄真的发怒了,便不答话,心中却暗自嘀咕:“章逸这小子最近抖起来了,我唤他,他还不一定来哩。”

绝垢僧道:“天尊师父和地尊师叔在隔壁佛堂中闭关已经好一段日子,咱们这段时间内一切小心,待两位老人家出关之时,世上又要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世武功,咱们拭目以待。鲁烈,从今天起,你要派人盯住章逸,掌握他每一天的每一行踪,咱们再找个机会把他除掉。师父和师叔交代过了,中土武林武功最高的或在全真,或在少林武当,但最可怕的敌人却是傅翔和这个章逸。两位老人家目光如炬,绝对不会看走眼。姓傅的小子已让两位老人家除去了,而这章逸,咱们定要在二老出关前将之除掉,以绝后患。各位师弟可听真了?”众天竺弟子齐声称是。

在皇城的西北角,玄武湖之南有一大片空地,太平门大街成为这片大草坪的东侧,这是京师的“小校场”。京师平日驻军约有十几万之谱,在城里的不过数万,经常利用“小校场”或城外南郊的“大校场”做为操演场所,遇有军队在外征战得胜、班师回朝时,朝廷也会利用校场做为阅兵之用。

章逸在小校场借了一间演武厅,做为召募新锦衣卫的训练场所。这几天,郑芫、朱泛、于安江、沙九龄都住在演武厅后的军官宿舍中。章逸的训练主要有两部分,一是用过去十几年来,锦衣卫办案的实际案例做为教材,将每一案的来龙去脉分析得条理井然,从案情中教授侦查的技巧:如何设局锁定、如何布下天罗地网、如何动手一网打尽、如何防卫自身安全……由于教材都是实例,具体而微,大家学得兴致高昂。

第二部分,就是实战经验的训练了。章逸在演武厅里外架设了许多障碍,模拟的都是一些过去锦衣卫执行任务失败,甚至送命的场景。由章逸故布疑阵,于安江协助做埋伏,每人都要单独走上一圈。章逸和于安江负责袭击,大家要练习如何躲过突袭,顺利安全通过。

每日晚餐过后,再由郑洽讲解《大明律》、重大案件审例,以及建文皇帝的仁政要务。每五天休息一天,可以离营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