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省亲(第5/8页)
他正高兴,柴青山身形一停,双臂舒展如龙吟九天,江留醉只觉眼前一花,出现千手千臂,把他所有招式都拆得了一干二净。更有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宛如游蛇缠上颈间,扣住他的大椎要穴。
江留醉颓然住手,朝柴青山拱手一笑,“我输了。”
“傻孩子,谁跟你比武?”柴青山爽然一笑,“你如想打,稍后再练也不迟。你使的这些功夫并未闻名江湖,多半以轻灵为主,想是你师父年轻时所修习。只有那金刚掌稍显稳重些,该是后来的功夫。”
江留醉又惊又喜,“说得一丝不差,师父也说他少年时悟不到这掌中精髓,授业时嘱我凝神静气,说练上十年才有小成。后来幸得云行风前辈指点,我方明白其中诸多妙处,总之这掌每打一遍,都有所领悟。”
柴青山点头,又道:“你所习武功与佛门颇有渊源,你师父难道是佛门中人?”江留醉一愣,这一层他从未深究过,但没见过师父吃斋念佛,不像礼佛之人,于是摇头道:“不是。只是舅父当真没见过这些武功?”
“这些功夫未曾扬名江湖,我的确不曾见过。佛门藏龙卧虎,许是有人知道它们的来历也未可知。我有个好友在无色寺出家,法号心净,几时你有暇路过,向他讨教看看。”
江留醉见师父的来历仍不可知,黯然点头,心念忽动,又问道:“昔日闻名江湖的剑客冷剑生,与哪些人有仇?”
“冷剑生作为先帝的贴身侍卫,入宫前曾为先帝斩杀过数个有名的魔道中人,也杀过很多无名小卒,颇有些仇家。你问这个作甚?”柴青山的脸色略略一变。
江留醉道:“没什么,我前些日子碰到冷剑生,不知为何打了一架,正自纳闷。”
柴青山冷哼一声,“他来动你?以大欺小,真是没羞!你受伤了没?”
“当时被他打得不能动弹……”
江留醉话未说完,柴青山倏地近身,两手按住他脉门,将两股热流冲进他体内。他吃了一惊,察觉柴青山并无恶意,便以自身内力去挡这两股气力。说也奇怪,这两股气一接触他的内力就如脱缰野马径自游走,江留醉连忙闭目凝神,引气追去。只觉那气流引领自己的内力顺着经脉疾走,所经之处激起内息反应,不觉相互绞在一处,不分彼此。
如此气流越聚越大,万流归宗、江河入海般循环十二周天,等江留醉睁开眼来,百骸通泰,舒畅不可言语。柴青山松开手,神情凝重地道:“他的拂尘手颇有独到之处,最为阴毒的是一击之力竟可藏伏体内两月方才发作,适才我为你查了一下……”
江留醉惊道:“那我……”回想遇袭后与红衣动手并不曾有碍,放心一笑,“我没事。”柴青山含笑道:“并非他手下留情,而是早有人替你解了内劲之毒。”
江留醉“哦”了一声,思及花非花心下感激。她为他疗伤时,就暗自驱除他的内伤,而今晨又为他打探到敌人来历,看来她心里竟是一直挂念他的事,只是不言明罢了。相识以来,屡碰她的软钉子,他心灰得以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此刻希望顿生,是否她面冷心热,只把那份关心埋在心底?
江留醉心里荡出一丝暖意,他没有信错她,看错她。
柴青山见他沉思,以为仍忧虑冷剑生之事,遂道:“冷剑生的成名绝技有三,一曰拂尘手、二曰一元剑、三曰太玄步,尽得黄山道长真传。如今他隐匿不出十余年,必又有绝招练就。如果与你有仇,要打得赢他不易,避他却也不难。”他款款道来,言谈间仿佛羽扇纶巾,正谈笑指点江山。
“老贼胡扯!”一声娇叱传自门外,“叮”地的一记,一支弩箭穿窗而过,标进屋内,直冲柴青山而去。柴青山脸稍一侧已避其锋,弩箭余力未退,“噗”地透入地砖,箭尾兀自摇曳不停。
只听厉孤鹤高声骂道:“臭丫头,哪里走!”门外乒乒乓乓打将起来。柴青山眉头大皱,自言自语道:“何苦又来?”示意江留醉同他一起出去。
江留醉一出门便看到一个青衣女子,手持一张劲弩与厉孤鹤斗在一处。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当日在京城所见的黄衫女子,手上那劲弩煞是奇怪,弯曲的弩弓竟由薄刃所造,仅靠近弩臂处由木头制成,稍不留神被它划到不亚于被利器割伤。
柴青山一面注视两人相斗,一面对江留醉道:“这姑娘叫灵萦鉴,其父灵天骄死于我手,每年都来寻仇。”
他言语间尽是惋惜之意,江留醉闻言大吃一惊。灵天骄这名字实在如雷贯耳,只因他曾是一代霸主,二十多年前雄踞岭南,俨然小国之王的架势。当年燕陆离领大军久攻重镇邵州不下,向灵天骄借兵十万,突袭永州、衡州断其支援,南北夹击方告成功。灵天骄因此博得先帝信任,许其做嘉南王。后来传闻灵天骄得胜归来便即告抱恙,不久辞世,而燕陆离转战多年后成为御赐嘉南王,名列四大辅政王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