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省亲(第6/8页)
江留醉一惊灵天骄死于柴青山之手,二惊这可能是冷剑生徒弟的女子居然是灵天骄后人,世事多变令他摸不清头脑,他不觉暗自取出双剑。再看场中,厉孤鹤仅凭单手压住灵萦鉴的攻势,她没机会扣动弩机,身后的数十支弩箭便没了用场。
灵萦鉴见兵器受制,大喝一声,索性运气把劲弩当作当做暗器,旋转间破空飞去,直冲柴青山。她瞥了一眼,见江留醉在场,神色大变,忽然回头对厉孤鹤冷笑道:“老鬼,我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功夫!”
劲弩闪着刀光呼啸而至。柴青山张手抓去,江留醉方欲惊呼,见他稳稳地抓牢了弩机,这才放心。再看灵萦鉴双脚疾点数步,歪歪斜斜走来,又从腰间横抽出一把软剑,凌空一划,耀出万丈光芒。柴青山失声道:“银索剑?一元剑法?”忽地又涩声对江留醉道,“你要寻的人在这里了!”
江留醉道:“舅父认得她的剑法?”柴青山凝神道:“岂止是剑法?银索剑名列天下三大奇剑之一,是冷剑生的成名兵器,此剑极薄极软,可藏于腰间,一出手却又锋利无比。想不到这丫头为报父仇,学了他的功夫。”
江留醉心道,回想上次在十分楼外中毒被困,差点命丧她手,那神秘的高手必是冷剑生无疑,出手高深莫测,令人心有余悸。场中灵萦鉴出手快如闪电,配合脚下玄妙莫测的太玄步法,厉孤鹤不得不双掌齐上,避其锋芒。
柴青山似不相信,喃喃自语,“灵天骄的后人,怎会拜冷剑生为师?不可能。”
江留醉不解地问:“舅父何出此言?”
“灵天骄好武如痴,曾与冷剑生交手,不耻其为人,放言冷剑生决无好下场。个中情形我虽不知,却……听灵天骄提过。”柴青山目露追惜之意,紧握双拳长叹,“我虽非有意杀他,他毕竟死在我手下,这个错……”
灵萦鉴闻言,“啐”了一口,高声骂道:“老贼,你卑鄙无耻,诋毁家师,我一并和你算账!”柴青山双目怒睁,陡然喝道:“丫头,错杀你父是我平生第二大憾事,你要报仇便来吧!那个冷剑生本就混账,不服气只管来试!”手一招,叫厉孤鹤退下。
灵萦鉴扬剑掠向柴青山,一剑刺出。江留醉细看她出手,发觉步法诡异多变,虽不如叠影幻步灵动飘逸,却更为繁复玄奥,令普通一记杀招隐了若干后着,更不用说她所使的是变幻莫测的一元剑法。
江留醉只看了一招,剑刺四面,锋扣八方,颇觉难以对付,便留神细看柴青山的应对。
“玄有二道,一以三起,一以三生。”柴青山悠然吟道,说的得正是太玄步法的总纲。他身法忽变,竟用了与灵萦鉴一模一样的脚法,先发制人,灵萦鉴反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江留醉看得着迷,却听柴青山又长声说道:“仰而视之在乎上,俯而窥之在乎下,企而望之在乎前,弃而忘之在乎后。”江留醉怦然心动,知道他正在教授自己太玄步法的精要,玩味这四句的含义,隐约摸索到其中真义。
与上回灵萦鉴识得江留醉的出手的相同,此番她无论如何踏步、出剑,无不在柴青山的意料中。柴青山纯是守势,并不乘隙进攻,令得一旁掠阵的厉孤鹤眉头微皱。江留醉一面看,一面吟诵刚才柴青山所背的口诀,参照两人步法深思,厉孤鹤见了,走到他身边,有意无意地道:“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
江留醉朝他微一躬身,恭敬地道:“玄者既无形无象,又无所不在,这步法也是如此。”厉孤鹤扬起眼看他,听出他话中仍有疑问,嘴角哂笑道:“玄生阴阳二气,又以三起三生,三三为九,遇九则变,共计九九八十一方位。”
江留醉豁然开朗,凝视场中道:“她下一步脚踏东南。”厉孤鹤瞥了一眼道:“止位。”灵萦鉴恰恰踏到此步,江留醉又道:“舅父踏东南,却偏南两分。”厉孤鹤道:“难位。”江留醉道:“她转向西北,舅父守偏北。”厉孤鹤道:“格位、更位。”江留醉点头,不再言语,继续留神揣摩。
厉孤鹤暗自称许,负手走开,守在灵萦鉴的退路处,目光仍对她不依不饶。
太玄步法被完全识破,灵萦鉴恼羞成怒,干脆止步不动挥出一剑。失却了身法凭仗,灵萦鉴使剑更为用心,将周身先护得密不透风,再伺机而再动。柴青山微微一笑,轻身飞起,避过剑锋,食指如箭戳入剑圈中央,倏地点到灵萦鉴右手外的劳宫穴。
灵萦鉴顿时握不稳剑,被柴青山一手夹住银索剑不放,任凭灵萦鉴手中发力亦无法动摇分毫。灵萦鉴无奈,左手攻向柴青山,宛若清风拂面飘忽而至。柴青山正是要逼她使出拂尘手,左手两指继续夹紧银索剑,右手一挡一推,与她拆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