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石阵战氛 豪情消积怨荷塘月色 词意寄深心(第7/9页)

只听得张丹枫颤声叫道:“小兄弟!”澹台镜明“呵”了一声,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云重的眼中也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这少女突如其来,交战双方都不觉缓下了手。郭洪叫道:“这少女必是邪门,分出人来,挡她入阵。”那少女一声不发,仍是缓缓前行。

张丹枫精神陡振,突然一声长啸,从一个石堆上飞身一掠,跳上第二个石堆,运剑如风,连伤数敌,片刻之间,跳出阵外,携着那个少女的手,滴泪说道:“小兄弟,你也来了!”

那少女一把甩开张丹枫的手,嗖的拔出腰间佩剑,道:“我的哥哥呢?”这少女正是云蕾。她因来到了江南文物之乡,已无北方黑道上险恶,所以改回了女装。

张丹枫道:“你的哥哥被困在这石阵之中,咱们先把敌人杀散了再说。”郭洪独臂指挥,分兵御敌,调出五名好手拦截张、云二人,他们欺负云蕾是个柔弱少女,五人中倒有三人先扑云蕾,只见云蕾抽出宝剑,轻轻一划,信手发招,倏地飞起一片青光;说时迟,那时快,张丹枫剑招后发先至,倏地又飞起一片白光,青光白光,互相交织,幻成异彩,剑花错落,如繁星点点,纷洒下来,双剑一合,威力绝伦,竟在一招之内,连刺了五个敌人的穴道,这五名好手,连“哼”也未哼出一声,便纷纷倒地,滚下山坡去了。

郭洪大吃一惊,只见张丹枫与那少女,身形一晃,已闯入阵中。两人在石阵里左穿右插,俨如蜻蜓掠水,彩蝶穿花,双剑挥舞,剑光缭绕之中,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张、云二人的身影。石阵之中,青白二色剑光,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忽东忽西,忽聚忽散,八阵图虽然是重门叠户,地形逼窄,这青白二色的剑光,滚来滚去,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双剑所到之处,无不披靡,片刻之间,郭洪带来的人已死伤八九。

察鲁图双眼通红,抢着出来,双斧疾劈,张丹枫一声长笑,反手一剑,自左至右,划了一道圆弧;云蕾青冥剑扬空一闪,也自右至左,划了一道圆弧,双剑一合,合成一道光圈,紧紧一箍,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察鲁图的双斧震得倒卷回来,虎口流血,几乎脱手飞出,他素以神力自负,料不到张丹枫与云蕾,双剑齐出,居然硬接硬架,力道之强,还远在他之上。

张丹枫见他斧头居然并未脱手,也暗暗惊异,笑道:“再接这招!”侧身一剑,快若飘风,察鲁图双斧一分,一招“指天划地”,上护天庭,下斩敌足,忽见张丹枫剑锋一晃,偏旁一引,云蕾刷的一剑,竟从他绝对料想不到的方位,疾刺进来,波的一声,双斧齐齐砍下,张、云二人倏地跳开,察鲁图双斧狂扫,乱石纷飞,有如山崩地裂,张丹枫道:“你回去吧!”长剑疾出,轻轻在他背心大穴点了一下,察鲁图突然大叫一声,双斧一抛,口吐鲜血,晃了几晃,一跤跌下,倒地不起,竟是死了。

郭洪心胆俱裂,趁着沙石弥空,单掌撑地,居然手足并用,似陀螺般在地上滚转,觅路逃生,澹台镜明觑个正着,喝声:“哪里走?”跃出一剑,自前心穿到后心,眼见也不能活了。

这一战惨烈异常,郭洪带来的人全军覆没;张丹枫这边,大内七大高手,死了四人,伤了一人,只有铁臂金猿与三花剑幸得无恙,洞庭庄的庄丁也死伤了好几人,还有云重受了毒掌之伤,伤势如何,尚未知道。

待得风平沙止,张丹枫引着云蕾走到云重跟前,只见云重眼睛半闭,手臂肿得吊桶般粗大。云蕾泪承双睫,扑上前道:“哥哥!”张丹枫道:“小兄弟,小兄弟,让你哥哥歇歇,咱们先背他回庄子去吧。”红发妖龙那一掌剧毒非常,云重幸仗着内功深湛,运气御毒,这才不至于令毒气攻心,保得性命。张丹枫阻止云蕾多与云重说话,实是一番好意,免得令他分神。云蕾哪知厉害,一阵激动,忍不着又道:“哥哥,你怎么啦?大——,丹枫,他的伤厉害么?”她以前叫惯了张丹枫做“大哥”,这两字几乎冲口而出,到了口边,才改唤“丹枫”,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红潮。张丹枫道:“没——没什么,但还是让他歇歇的好。”

云重忽地张开了眼,道:“你是谁?”云蕾道:“哥哥,我是你的亲妹。”云重瞥了张丹枫一眼,忽冷笑道:“你是我的妹子,莫认错人了吧?”云蕾哭道:“哥哥,你好忍心,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云重道:“我有这样好的妹子?”云蕾道:“我真是你的亲妹子呀,你若不信——”云重厉声道:“有何凭证?”云蕾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羊皮血书,道:“哥哥,你看!”这羊皮血书两兄妹各有一份,自是最好的凭证。云重斜眼一瞥,只见两颗又圆又大的泪珠从云蕾眼角滚滚下来,云重道:“哼,你还有脸拿出爷爷的血书?”云重其实是已知她是妹子,故意逼她拿出血书!云蕾心中一酸,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却是哭不出来。云重一指张丹枫,正想数说,张丹枫忽然一跃而前,骈指如戟,朝着云重的手臂重重一戳。云蕾惊道:“你干什么?”云重吸了口气,道:“张丹枫,你不必故意来献殷勤,我就是死了,也不愿再受你的恩典。”云蕾这才醒起,这乃是张丹枫拿手的急救绝技,耗自己真元之气,替云重阻滞了臂上血液的流动,免得毒气急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