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5/6页)
「要不让九皇子赔我点精神损失?一百两不嫌少,一千两不嫌多。」
「算了,这不成敲诈了么。」
脑海中纠结一阵,她艰难地道:“奴婢不敢。”
太子冷笑,对秦戈道:“既然九弟想骑马,那就带他去后面马场跑几圈。”
众人不明所以,九弟小小年纪,脚还踩不上马镫,父皇倒是送了他一匹西域进贡的小矮马,还不及人胸口高,他连那都爬不上去,不知太子想让他骑什么马,如何骑。
秦戈一把将结结实实的小粽子提溜起来,他力大无穷,几十斤的兵器都能使得虎虎生威,何况是个小肉团子,也不管他双脚乱踢奋力挣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人提往马场。
皇子们自然要跟过去看看。
太子瞥来一眼,云葵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
东宫北面有着宫中最大的马场,临湖广袤,细沙如雪,遍地是金黄葳蕤的牧草,太子的十几匹坐骑都放养在此。
几位年岁稍长的皇子虽也在淳明帝的督促下苦练骑射,可他们这一脉骨血中似乎都没有武人的天赋,同寻常的世家子弟打打马球或许还能斗个你来我往,可与真正的武将较量时就很容易相形见绌了。
先帝景祐帝金戈铁马纵横四海,太子头疾缠身却也横扫千军所向披靡,淳明帝深知这一点,不求在武力上扳回一城,而是效仿古代仁君之道,施恩布德,礼贤下士。
景祐帝尚武好斗,他便提拔文官,优待文臣,扩大科举名额,使天下学子对自己感恩戴德。而景祐帝生前重用的武将,都被他明里暗里地打压。
辰王肖似其父,也在民间赢得了贤王之名,骑射功夫对他来说,重要但非必要。
皇子们平日练习骑射都在皇城中的另一处演武场,而东宫北面这处马场默认归太子所有,等闲人不敢在此跑马,是以今日难得来此,众人无不是大开眼界,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叹。
只有辰王深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恨和妒。
若不是太子在前横加阻碍,父皇早就大权独揽,坐拥天下。
不光这处小小的马场,这四海九州、天下山河,将来也应该是父皇与他的。
九皇子一路挣扎得脸红脖子粗,几位皇子原先还为他捏把汗,可若是太子只以教他骑马作惩处,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残暴。
直到太子亲卫牵出一匹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的狮子骢,众人才倒吸一口凉气。
这匹狮子骢是五年前西域进贡的千里马,彪悍威猛,野性难驯,当时西域小国以此马前来挑衅,满朝武将无人能驭之,最后被太子降服,后又跟随太子驰骋沙场,枪林弹雨中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高大悍戾的马,九弟才五岁,如何能骑?
太子拍了拍马背,狮子骢如有灵性般地抬了抬尾巴。
秦戈提着九皇子飞身上马,将人摁在身前,夹紧马腹,握紧缰绳,狮子骢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九皇子被捆了一路,早就头晕目眩浑身酸痛,双臂疼得快要断了,被粗糙麻绳捆缚的娇嫩皮肤也全都磨得通红,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带上了马。
烈马疾驰起来颠簸剧烈,寒风逼面而来,刀子一般割在脸上,他圆圆胖胖的身子也被颠得摇摇欲坠,连口中塞的棉布都颠了出来。
九皇子一路哀嚎,哭得撕心裂肺,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狮子骢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
几位皇子视线紧紧追随着弟弟,个个绷紧了神经。
狮子骢太烈,秦戈驾驭起来都吃力,遑论还带了个大几十斤的孩子。九弟更是没有任何可抓握之处,只靠秦戈一手攥着他后背的捆绳,随时都有摔下的可能。
从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不死也该瘫痪了。
狮子骢跑过一圈,路过几位皇子身前,九皇子嘶哑的哭嚎散在寒风中,伴随着褐浊的秽物从马上飞落,众人面色复杂,猜到恐怕是九弟被颠吐了。
云葵心觉解气,又不敢笑,只能默默站在太子身后,偷偷弯起唇。
太子负手而立,沉默地听着来自众皇子的心声。
「不知道太子打算罚多久,我若是九弟,满身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可千万别摔下来……」
「这样也好,让他吃个教训,往后还敢作威作福。」
「方才那太监怕是已经到御书房了,不知父皇听闻此事是何反应,殿内可有其他朝臣在……」
「她笑起来真美……」
一道突兀的声音倏忽响起,太子蹙紧眉头,冷冷看向那心声的出处。
六皇子原本还在为九皇子揪心,哪知目光一转,竟然捕捉到云葵唇边一抹浅甜的笑意。
马场内外天寒地冻,一切都是冷硬的、干枯的、黯淡的,可到她这里便不一样,粉若桃花的脸颊,盈盈欲滴的雪肤,那一抹笑竟像是暖融融的春风吹进了人心里,玉软花柔,莫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