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6页)
二人走到堂上,知府见了县主这幅模样也是微微一惊,忍不住朝一旁的傅舟吩咐道,“为县主搬把椅子来……”
只是话一出口,他又反应过来这不合规矩,于是目光不自觉瞥向屏风后的端王。
还不等端王发话,扶阳县主却是哑着嗓音,率先出声了,“不必如此。今日堂上没有什么县主,只有苦主和人犯。知府大人,升堂吧。”
闻言,知府略微放心了些,转身坐回主座,正色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两边的衙役们齐声唤着“威武”,紧接着,那击鼓鸣冤的老媪便被带了上来。
那老媪一瞧见扶阳县主,便扑通一声跪下,直朝她扑了过来,张口便嚎,“县主!县主你好狠的心啊……奴婢从前好歹也跟了您那么多年,您竟也要赶尽杀绝……您和二爷的事,当真不是奴婢说出去的啊县主!!”
苏妙漪眉心一蹙,第一时间上前,将扶阳县主挡在了身后,那老媪的手便不依不饶、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裙,怎么也挣脱不开。
堂上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传出府衙外,顿时又引得一片唏嘘声,方才县主亮相时的那点凄怆氛围荡然无存。
苏妙漪暗自咬牙,一面拦下了身后按捺不住的扶阳县主,一面转向堂上的知府,“大人,民女不懂临安府的规矩,可在我们县城里,若有人在公堂上哭闹,那是要先挨上十板的!”
此话一出,还不等两侧的衙役冲上来,那攀着苏妙漪的老媪便吓得一下松了手,哭嚷声也戛然而止。
知府拍了两下惊堂木,“堂下何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老媪这才擦擦眼泪,诺诺道,“老妇姓尤,名寿。十年前在容府做活,是县主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后来,后来因无意中撞破县主和容二爷的奸情,被县主发卖了出去……前日夜里出门时,老妇便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堵在街巷里,他们说我的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只能送我下去见阎王……”
说到这儿,尤寿又浑身颤抖起来,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大人!老妇这么多年从不与人结怨,唯一得罪过的人就只有县主和容二爷……可他们二人的事,当真不是老妇传出去的……老妇冤枉啊……”
知府终于拍了拍惊堂木,呵止了她,“若再哭嚷,十板都少了。”
尤寿这才缩了缩肩,闷不吭声地低下了头。
知府又转向扶阳县主,“县主,这尤寿你可识得?”
县主冷冷地扫了尤寿一眼,颔首,“她曾是我院中的粗使婆子。十年前,因偷盗我院子里的财物,才被我发卖了。”
苏妙漪从袖中掏出一纸供状,呈递给知府,“大人,这是尤寿当年亲自按押的供状。”
知府接过供状看了一眼,“尤寿,这供状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被发卖出府的缘由。你怎么说?”
尤寿垂着头,转了转眼,又叫屈道,“大人明鉴,那是县主逼着我按的手印……我撞破了她和容二爷的私隐,若不肯在这份供状上按押,怕是连容府的门都出不去,当日便被乱棍打死了……像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命如草芥,主子想要我们的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我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哪……”
她这话说得悲戚,府衙外围观的百姓们也似是被触到痛处,纷纷应和。
“是啊,县主要发卖个下人,总不可能直接说这人撞破了我的丑事,我必不能留她……那定是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偷盗财物这个理由就够敷衍的了……百试不爽!”
凌长风和江淼站在骚动的人群里,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眼见情势不对,苏妙漪蓦地转身看向知府大人,“大人,民女有几句话想问问这尤婆子。”
知府不动声色地往屏风后看了一眼,摆摆手,便是允准了。
苏妙漪走到尤寿跟前,“一码事归一码事,既然当年偷盗的事你不认,那我们便先来论论前日发生的事。你方才说,你是前日夜里出门的时候,被蒙面的黑衣人堵在了街巷中?”
“是!”
似乎早就料到苏妙漪要问什么,尤寿从善如流地答道,“那些人虽蒙着面,可其中一人掉落了容氏的信物。这才被我认出是容氏的人……”
“谁说我要问你这些了?”
苏妙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叫尤寿从怀中掏信物的动作僵住,“我要问的是,深更半夜,你为何出门?”
尤寿噎了噎,却还是答得十分顺畅,“主家小姐忽然想吃玉川楼的点心,厨房的人都懒得动,便使唤我去跑腿。”
“那是在哪条街巷被黑衣人堵了?”
“……朱衣巷。”
“几个黑衣人?”
“好像有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