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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4/5页)

没喝几口,就听得底下的街巷里传来马车碾过石板路的声响,在寂静夜色中格外清晰。

苏妙漪低头,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近,竟是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她眯了眯眼,一眼就辨认出那马车并非出自知微堂。

然而下一刻,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来的竟是江淼!

苏妙漪一愣,下意识将那马车重新打量了一番——的确不是她派去接送江淼的那一辆。

正当她奇怪时,又有一人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锦衣玉冠、贵不可言。

看清青年那熟悉的俊容,苏妙漪蓦地睁大了眼,微醺的醉意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端王?!

眼睁睁看着一身常服的端王与江淼面对面站在马车边,江淼红着脸,将自己身上的玄黑披风脱下来,还给了端王,苏妙漪吓得转身就摸着梯子,飞快地从屋顶上爬了下来。

待她赶到门口时,端王府的马车已经驶远,只剩下江淼一个人痴痴地站在门外,目送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知在回味些什么。

“……你们怎么碰上的?”

苏妙漪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江淼惊得一下转过身来。

见是苏妙漪,她才松了口气,摸着心口,“你嚷嚷什么,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了……”

目光落在江淼微红的脸颊上,苏妙漪神色愈发复杂,“不是送你去湖上赏月去了吗,怎么跟这位碰上了?”

“说来话长……”

江淼被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你总不能让我在这儿说吧。”

“……”

二人回了屋子,江淼才将这一晚的奇遇像说书似的说给了苏妙漪听。

原来她和端王是在泛舟湖上时“偶遇”的。端王的船还不小心撞上了她的,所以为表歉意,邀她到自己那艘大船上一同赏月。

“同他那艘船比起来,苏妙漪,你给我的船也太简陋了!”

江淼托着腮,“我一上船,就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两杯酒。我还以为他已经约了旁的什么人,他却说那是留给他亡母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从前没什么机会陪母亲一起过节,所以歉疚不已,从母亲去世后,每逢过节,便会在桌上多摆一杯酒,就当做母亲还在……他还叫我给他亡母敬了杯酒呢。之后便一起赏月,我说我是孤儿,无父无母,他便同我说了些他母亲的事……再然后,他就送我回来咯。”

苏妙漪听得瞠目结舌,“他让你给他亡母敬酒?”

“有什么问题么?”

“……”

苏妙漪只觉得头疼,揉着太阳穴发怔。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端王的生母是几年前去世的庄妃娘娘。而宫中每逢中秋,都会办宫宴。宫宴上,端王和庄妃理应同在,何来“没机会陪母亲过节”?

还有,今年宫中应当也有中秋宴。端王不去宫里陪皇帝,竟跑去湖上“偶遇”江淼,还和江淼、和已经亡故的庄妃一起赏月过节?

怎么想怎么诡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淼瞥了一眼苏妙漪,说道。

苏妙漪放下手,诧异地看向她,“你知道?”

江淼撑着脸的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一幅心有成算的了然模样,“他嘴里就没几句真话。什么偶遇是假的,撞上我的船,邀我上船是故意的,无端提起亡母,在桌上多放一杯酒,也是提前设计好的……”

苏妙漪睁大了眼,“原因呢?”

“这你还看不出来?白看我那些话本了。”

江淼在苏妙漪脑袋上敲了一下,“……他喜欢我,想勾引我。”

苏妙漪眼里的光灭了,无言地张了张唇。

“我现在觉得,他多半是在临安的时候就对我有些意思了,否则怎么总叫我去六合居?怎么对我喜欢的吃食那么上心?我这才来汴京几日,他就又坐不住,大过节的来撞我的船……还搬出过世的母亲来,这不就是在卖惨博同情么?要知道,脆弱和眼泪就是男子最好的嫁妆。”

江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了一声,“他倒是聪明。反正比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壳聪明多了。”

苏妙漪揉着太阳穴,小声嘀咕,“……我就怕你太开窍了。”

“那你说,他做这些还能是因为什么?”

江淼反问苏妙漪。

苏妙漪答不上来,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淼陷进去,只能欲言又止地提醒道。

“可你都不知他的身份……”

江淼却是一把捏住了苏妙漪的脸颊,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他只说自己姓王名炎。”

王炎,琰。

苏妙漪嘴角抽动了一下。

“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不想知道。”

江淼郑重其事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会为了我做到何种地步,时间久了,我自能亲身感受到。至于身份地位那些,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