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澈郎”(第2/3页)
“嬴澈,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为什么连刺客都躲不了?为什么不好好护住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你知不知道我……”
“你怎么?”嬴澈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微笑问。
见她不答,又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我……”令漪的哭声忽然一噎,怔愕地抬起泪眼来回望着他,心跳都似静止。
是啊。她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死了,她会怎样呢?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总是在的,从她幼时奔至他脚下求他收留起,他就总是在。
幼时她觉得他很远,从不敢靠近,可好似每每一回头,又总能看见。后来啊她嫁给宋郎,但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他身边。她从前以为是命运使然,后来才知一切都是他蓄意为之。她怨恨过,耿耿于怀过,也屈服过,但不管怎样,于她而言,他的爱太容易得到了。他会心疼她,会低头,会让步,再怎么生气都不会舍得真心责怪她,总会回到她身边。所以她从不珍惜,也从没有想过他会离开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也为她付出太多,和他回来也是他说要帮父亲翻案。她总是怕这怕那,怕人伦,怕兄妹相|奸的流言,怕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因为一个误会就放弃他,也从来没有珍惜他,从来就没有只因为他是他而爱他,更没有想过,没有他的生活,会是怎样。
唯有今日,险些失去他时,她才终于发现他对她的重要性,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心。
她就是喜欢他,她不想失去他,这辈子,也再不可能离开他了!
“你不是说,那玉佩找不回来就要和我一拍两散么?我死了,不是正如你的意么?”
见她不答,嬴澈凝视着她眼睛,又追问。
那些都是气话啊,她怎么可能再和他分开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再不愿和他分开。
女郎虽未言语,眼眶里越聚越多的泪水却无疑最好的答案,嬴澈心间熨帖,如饮甘泉甜蜜。他轻轻叹出一声:“傻溶溶。”
极轻极轻的一声呢喃,有些宠溺,更多的却是无奈。他以拇指与食指轻抬起她下巴,低下头,唇随之覆了上去,携着雪花的冰凉,落在她的唇上。
令漪柔白的纤手搭在他被落雪覆了一层的肩上,流着泪回应着他。
没有往日行房的欲念,只是唇与唇简单的触碰,她被他堵住双唇,任由他在口中索取。未及出口的想念与怨怼俱被堵在腹中,连同那些羞涩,连同对事情暴露的担忧。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未尽的泪珠沿脸颊滑至下颌,一滴一滴打在纷飞的落雪中。
天空地静,落雪无声。
那柄竹纸伞早已滚落在地,悠悠地在雪地里打着转儿。片刻之后,嬴澈移开脸,重又在她眉心印下轻柔郑重的一吻,以双手捧着她的脸:“好了,不要哭了。”
“不要再说分开这种话t了好不好?”他语声温柔,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如三月和煦的日光,“溶溶,要永远和澈郎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令漪如何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唯用那双泪眼柔柔地凝望着他,重复着:“溶溶,永远和澈郎在一起……”
嬴澈勉力笑笑,面色苍白得好似飘飞的雪,随时皆可能消散在风中。这时,宁瓒尴尬地轻咳一声,走上前来:“殿下还是快些进去吧,外面冷。”
“也好。”
嬴澈回过神来,揽着她往回走。令漪面上一红:“他们都看见了……”
“看见又怎么。”嬴澈语气漠然。这还只是他的人,总有一天,他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溶溶就是他的妻子,是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的唯一。
嬴灼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她算什么男人,从前自以为是为她好地给她改身份终究是他错了,不过名义上的继兄妹而已,她都没入宗室族谱,畏惧什么流言呢?他从前总觉得她会畏惧,所以还是给她换个身份好,如今看来,是他庸人自扰了。
也许,他和她,都该勇敢一些。
府里的医师及一干人等早就得命候着,只是见二人在巷中“说话”,不好上前。等到嬴澈进了府,忙将他拥入云开月明居中躺下,暖炉、汤婆子等取暖之物俱已备好,屋中的地龙也早已打开,整室温暖如春。
他的伤在后背腰椎上方一寸的位置,已在宫中由御医包扎过,伤口不算深,尚未伤及要害,只是颠簸了一路,又在雪中站那样久,有些虚弱。
老医师重新替他包扎过,把了脉开了方子,吩咐了下人去煮。临去时,又严肃地叮嘱:“这些天殿下就在府中静养即可,期间切忌饮酒,切忌劳心伤神,更不要行房事,以免伤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