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心(第8/10页)
郦逊之一阵懊恼,揣在怀中的信竟没有拿出来的机会,而且君啸中的毒看来非比寻常,这条线索要是再断了,势必将真相大白之日推至无限之期。金攸见他不愿走,便道:“世子请自便。老夫先去查查,看会有谁与此事有关。”走到牢房门口,又对那些狱卒道:“你们都跟我来。”
牢内恢复了安静。郦逊之心知金攸决计查不到什么,不由冷冷地道:“这只老狐狸,我甚至怀疑是他下的手。”花非花道:“这种毒配置精妙,是江湖中人的手笔,不晓得金氏府中有没有收留这样的人物?”
郦逊之道:“你有把握能治好他?”花非花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正如如影堂不接没把握的生意。”半天没说话的江留醉忽然道:“他真得明天才能醒?”他一直细心观察花非花的神态,刚才她对金攸说那番话时,他觉得她太无动于衷。
花非花轻轻一笑,撇过头望了他一眼,“原来你不是太笨!”江留醉也笑了,郦逊之眼中燃起希望,“太好了,我有许多话要问!”坐到床头,看着花非花动手。
花非花怀着敬意道:“他知道中毒之后曾尽全力克制毒性蔓延,此处才能丝毫不乱。我想,他是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中了毒。否则,这毒性发作时,恐怕连你我都忍受不了。”她手上几下施为,君啸的眼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便张开了眼。
他像是酒醉刚醒,愣了片刻,方才张嘴道:“怎么了?”他咳了咳,声音嘶哑,“几位是……”
“我叫郦逊之,康和王之子,君将军听说过吗?”
“你是康和王府的人,怎会在此?”
“我新任廉察,来查失银案。昨日去了天宫,这是尊夫人给你的信。”郦逊之取出信来,为君啸打开了,放在他面前。
君啸并不急于看信,盯着郦逊之的眼道:“大人是新任的廉察?此位久已不设,皇上和太后看来都很信任大人。”
郦逊之意识到君啸并不简单,微笑地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望君将军能继续带给我好运。”
“你是康和王世子……”君啸眼望着墙,心绪飘到远方,“我家王爷不知会有多羡慕,康和王居然有儿子能做上廉察。”他文不对题地说着,另外三人眉头一皱。君啸的语气一下子伤感起来,撇过脸朝向墙内,强压心头难过,叹道:“我对不起王爷!”
郦逊之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慰道:“君将军,案子会水落石出,你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么?”君啸控制住心情,转过脸来,望了望桌上的饭碗,“他们想杀我灭口,可惜还是让我逃过了。请问大人,有把握查这个案子吗?”
“我有完全的把握。”郦逊之心下微微有点不舒服,毕竟对方是个囚犯,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是太看不起他。
“不是我不相信大人,只是,”君啸苦笑,“我们百十号人,竟然都搞不清银子是如何被掉包的,连我们都如此,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路上毫无异常?”花非花突然插嘴。
君啸看了看她,摇头道:“就是太正常,才分外奇怪。大理寺的人审了我们好久了,你看他们有结果么?”
“那么江北的太公酒楼呢?”花非花忽然说。
江留醉一怔,随即想通了,那条路正是运银的必经之路,芙蓉可能早就伺在那里。君啸的神情有几分古怪,像是小孩子做了错事被父母捉到,微有赧色道:“你知道我们去了太公酒楼?”
郦逊之冷笑道:“案卷说你们一路住在驿站,看来你们都说了谎!”
君啸许是内心有愧,语声低沉了许多,“我们……觉得没什么,又怕王爷怪罪,就都说好了不提。我知道是不应该,但在那家酒楼的确没出事。”
郦逊之冷冷地道:“出不出事,岂是你说了算。君将军,你未免太天真了。”他不由把前面的好印象尽数打消,而“君将军”几个字,此时听来已有奚落之意。
江留醉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批官银也是芙蓉劫走的?”郦逊之道:“大有可能。”君啸听到“芙蓉”的名字,大为震惊,“什么?芙蓉?谁是芙蓉?”郦逊之的语气几乎成了嘲讽,冷淡地道:“就是太公酒楼的老板娘。”
君啸的表情变化了几种,从吃惊到迷惑、到恐惧,最后换作了逃避,“不,不可能。”
花非花叹气道:“那日因为有她,你们才留在那里?”君啸不语,极力回忆那天发生的事。郦逊之对芙蓉起了好奇心,整件事前前后后都与这个美丽的女杀手有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花非花刨根究底地问道:“你们住在那儿的时候,官银放在哪里?”君啸说得极慢,有气无力,“就放在一间大屋子里,一直有人看守。我能保证没出岔子。”花非花不理会他的信誓旦旦,继续问道:“看守的人有几个?是否一直待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