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欲刺齐王(第10/11页)
但是蔡复庆的神情非常镇定,要是没有这样过人的胆色和强悍的心理,他也不会被尊称为佛爷。蔡复庆没说话,先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他要是连手中的一杯酒都分辨不出能喝不能喝的话,那他更不会被尊称为十目佛爷。
“回太子殿下,这些天的刑审我都在现场,得到的确实只有这两句口供。”蔡复庆其实是借着喝下那杯酒的工夫想好了回答李弘冀的每一个字。
“哪两句?”蔡复庆话还未说完,李弘冀立刻追问一句。他这样急问逼迫,是想让蔡复庆慌乱,然后说错话。只要他将那两句口供哪怕说错一个,李弘冀便可以在内容有差异上做文章,就此追逼下去。
“呵呵,就是齐王刚才说的那两句呀。”蔡复庆并不慌乱,而是先用两句闲语缓转一下,在心中将那两句口供又回想一遍,以保证自己说出时不会有一个字的差错。“替人消因果,属皇命……”
“你可想好了再说,这可关系到为何有人要刺杀齐王。你确定是这两句?确定只有这两句?”李弘冀没等蔡复庆说完就将其打断,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语气更是阴寒。
蔡复庆是专门审别人的人,李弘冀的这一套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小儿科。即便是有些畏惧太子的威仪,但是只要不加得罪,从容应答那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我确定,就这两句,替人消因果,属皇命……”
“等等!”蔡复庆依旧没能说完就又被打断,而这次打断他的是冯延巳。
“是了!是这么回事!”冯延巳显得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这个关键至少可以将眼下的场面先缓和下来,让自己不再感到恐慌。
奇骏堂中再次沉默,冯延巳突然冒出来说话,而且说的是没头没尾的话,其实给更多人带来了恐慌。他们不知道冯延巳发现了什么,对自己有利无利,所以一个个都无声地盯着冯延巳,这其中包括李弘冀。
“所有原因都在这两句口供中,所有解释也都在这两句口供中。”冯延巳冷静的言语并不能完全遮掩他的得意。
“之前我们得到这两句口供时都只欣喜于有了突破,并没有细究其中含义。因为刺客之前一直都能撑住不招,现在就算开口了,也才是开始。说出的话大都是刺客受不住酷刑后说出的搪塞之词,想以此暂缓施刑。但是刚才我突然发现我们错了,刺客虽然只招了两句,却已经是接近谜底。”
“我等愚钝,冯大人可否直点关键?”韩熙载最讨厌冯延巳的故弄玄虚。
冯延巳听到了韩熙载的话,再看看李景遂和李弘冀,顿时从得意和兴奋中醒悟过来,现在最关键的不是炫耀,而是解决眼前的局势。
“第一句口供是‘替人消因果’,很明显,有因才有果,烟重津刺杀是为了替某人解决所做事情产生的后果。至于什么事情,大家都应该能想到,诡画刺杀皇上之事。什么后果,就是……”
“这个还是不要妄加推测,此处人多口杂,传出去你我不妥,别人也不妥。”韩熙载再次打断冯延巳,现在关于诡画刺杀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对太子和齐王的暗查也只有元宗李璟和韩熙载、冯延巳心中是真正清楚的。其他人即便也知道些,那都是凭着感觉和推测而出的。所以现在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外传,一个是有损皇家威仪,再一个可能破坏皇上家的兄弟、父子感情。而韩熙载最担忧的是这些事情说破之后会让李弘冀觉得自己处境危险,逼迫他冒险行事、举兵夺位。
“对对,这就不说了。”冯延巳马上就领会了韩熙载的意思,“说第二句口供,第二句口供‘属皇命而为’,我们原来都觉得这刺客是表明他是替某一国家做事的,但到底哪个国家却不知道,而南唐周围的所有国家都是有可能的。其实不是这样的,一者可能刺客口中装了软齿套,说话略有含糊,再者我们听到后的理解也偏了方向。关键处其实是在第二句前面的三个字,刚才蔡提刑说出口供时正好被太子在三个字处打断了,于是提醒了我。‘属皇命而为’,应该是‘蜀皇,命,而为’。”
“蜀皇?孟昶!这刺客是蜀国孟昶派出的?”李弘冀听到蜀皇二字反应很快,但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很惊讶。因为回来五路密使,都未和他提及此事,而且他觉得孟昶根本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情,诡杀字画的事情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萧俨、顾子敬他们身在蜀国境内时,蜀皇肯定不便动手。所以当南唐特使刚刚离开蜀境,他便立刻让人进行截杀。”李景遂也像是恍然大悟。
“去年顾子敬在瀖州遇刺也说是来自蜀国的刺客,可能是为了阻止提税之事。”冯延巳一直记得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