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看破(第8/10页)
这段时期是阮薏苡蛊术初成之时,是在蜀宫内专为她搭建的药庐中炼的蛊虫。此处除了她再无人随便进来,十分安静,所以所炼蛊虫都是以心念为诱导。后来蜀国被攻破,她逃入蜀南地区的苗寨,才发现养炼蛊虫过程中如果发生过什么惊扰的话,那蛊虫便不再被心念引导,但是却可以被惊扰到它的东西诱导发作。比如说落雨蛊,就是炼蛊过程中被雨淋过,那么中蛊之人一旦淋雨,那蛊虫就会发作。再比如五音蛊,炼蛊过程中刻意敲击或弹奏某种乐器,然后这乐器的声音就可以成为发作诱导。民国时出版的游记合集《西南有路》中就曾提到有人用歌声诱导蛊虫发作将人折磨至死的事情。而后来蛊虫的种类越来越多,诱导方式也更加匪夷所思,一句话、一段经、无声笛哨等都可以。于是蛊术显得更加诡秘神奇,中蛊之人就如同被诅咒了一样,人们便索性把这技法叫做蛊咒。
累饿熬
这几天的秦淮雅筑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中却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将事情前后仔细斟酌过后,李景遂决定采取一些行动。他觉得,最为有力、有效的行动应该是平静的,而结果则应该像风暴过后一样。
别人能大胆地做一些事情,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各种意外发生的应变措施,所以风暴般的行动并不一定有效。就好比针对自己的那个刺局,现在做刺局的刺客已经死了,而他有没有同伴、同伴在哪里全不知道。就算有同伴,估计也早就藏进别人替他们准备好的避风港里,因为操纵他们的那个人是个能量极大的人。所以就算是把江宁府翻个天翻地覆也根本没有意义,只会让想刺杀自己的人有更多的防备,还有就是惹来全城百姓的埋怨。
李景遂真的没有让手下衙役、捕快搜捕刺客,也没有报江宁府城防使衙门,让官军出动搜捕其他刺客。这做法倒是让齐君元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
其实早在元宗李璟让李景遂和李弘冀同审被擒刺客,再派韩熙载、冯延巳陪审,李景遂就已经觉察到此事蹊跷,元宗很有可能怀疑主使诡画刺杀的是自己或太子李弘冀。
李景遂并不知道韩熙载和冯延巳寻查的线索最终牵扯上自己和李弘冀,但即便没有任何依据这种怀疑他认为也是合理的。从李弘冀的角度来说,本来他是最为合理的皇位继承人,却被元宗一纸诏书推到了第二位,所以他完全有可能是使用诡画来刺杀元宗的主谋者。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以手中的军事力量,甚至外借其他国家兵马来争夺皇位。另外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被定为皇位继承人也是个模棱两可的事情,只要元宗还在,他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重新确定皇位继承人。所以自己完全有可能抢在元宗未改变主意之前用诡画刺杀他,保证自己可以坐上皇位。
但这些合理都是猜想、怀疑,事实上自己是问心无愧的。两个人中既然自己是问心无愧的,那么所有的嫌疑就只能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太子李弘冀。而从李弘冀最近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身上的嫌疑很可能就是真相。
共同审讯刚刚开始,李弘冀就出面阻止自己利诱刺客,这应该是怕利诱更胜过酷刑,让刺客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出来。
第一次让步之后,改成李弘冀亲自带领众多军刑官刑审刺客,十几天下来却一无所获。最后韩熙载出了一招极为狠毒的刑法,但刚刚运用李弘冀就又赶紧叫停,这应该也是怕刺客抵受不住而招出真相。
向自己借用费全刑审,应该是想玩个欲擒故纵的小伎俩,显得他已经尽心尽力了。他肯定觉得借用费全的话自己肯定不会答应,因为费全还兼顾着自己的安全防卫。但让李弘冀意料不到的是自己再次让步,而让他更加出乎意料的是费全要求单独刑审,不得干扰。此时李弘冀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让费全带蔡复庆去封闭式刑审。
而当审出第二句口供“属皇命而为”后,李弘冀立刻变得焦躁不安,应该是知道这一句其实是“蜀皇命而为”,因为这件事情蜀皇说不定就是为他干的。所以接下来他故意请大家赴宴借此暂缓刑审,夜宴上再玩花样想知道有没有更多的口供。
刺杀自己的传言突然间就四处传播,这很明显的人为做法其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以此为理由逼蔡复庆说出他以为还有的其他口供,还有就是当真给自己设下个刺局后,李弘冀可以借此提前撇清干系。就从这两点来推断,刺杀自己的事情肯定是李弘冀操纵的,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件一举多得、一劳永逸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被杀死,那么刑审会停止,诡画刺杀的事件会告一段落,或者直接嫁祸在自己头上,皇位的继承也再没有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