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6页)

雀奴突然从人群后飞奔了出来,却被开棺的人拦住。

他死死盯着棺柩中宛如沉睡的郑五儿,眼泪夺眶而出,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他不是刘其名,他是郑五儿!是我们永福坊的郑五儿——”

雀奴的嘶吼声打破了山坡上的一片死寂,在整个西山上回荡盘旋。

“郑五儿”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撞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轰然作响,如雷如钟!

***

日落前,郑五儿的尸体被从西山一路抬回了府衙公堂。

刘富贵被突如其来的尸体打得措手不及,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猛地转向苏妙漪,“这尸体绝不可能是真的,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郑五儿的尸体,那晚分明已经被我放火……”

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脸色难看地截断了刘富贵的话,“这具尸体的身份暂且先不论……苏妙漪,你怎能没有官府的搜查令,就敢擅作主张掘人坟墓!谁给你的胆子,谁允许你如此胡作非为……”

苏妙漪将视线从郑五儿的尸身上收回来,面上故作无辜,眼底却是一片寒霜,“大人怎么知道挖坟掘墓的就是我知微堂的人?”

“除了受你指使,还能何人?!”

话音未落,公堂外便传来一声冷冽肃戾的声音,“是我。”

众人循声转身,只见一穿着黑色圆领窄衣,戴着乌纱幞头的青年站在公堂外。青年的面容十分陌生,一双眉宇冷峻而寡淡,波澜不兴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无趣和刻板。

“你又是什么人?”

知府蹙眉,眯着一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那来路不明的青年。

青年从腰间抽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公堂上的众人尚未看清那令牌,那两个拦在外头的衙役却是看清,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刘富贵看清那令牌上的“御赐金牌”四个字,也面露震愕。

汴京来的钦差……

怎么可能?!

正愣神间,青年已经手执金牌,越过那跪在地上的衙役们,朝公堂上走来。

一行人走近了,知府和傅舟终于看清那象征着钦差身份的御赐金牌,顿时变了脸色,匆匆走到堂前跪下。

苏妙漪与容玠相视一眼,也退到堂侧行礼。

青年收起令牌,漠然地扫了众人一眼,声音凛冽如薄刃,“我叫李徵,奉圣上之令来临安彻查刘其名一案。”

李徵……

苏妙漪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便想起这名字在何处听过。还没等她想起来,一旁的容玠便不动声色地提醒了她。

“今岁科考的状元,名唤李徵。”

苏妙漪恍然大悟。

再看向公堂上的李徵时,她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当初李徵那篇策论她是看过的,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此人的确清正务实,是为官做宰的好料子。

“这,这种案子怎么会惊动圣上,还劳驾钦差大人来了临安……”

知府已经满头冷汗。

“几日前,汴京官差捉了个酒后寻衅滋事的少年。押到衙门后核实身份,才发现他是前不久就该在临安城被杖杀处决的刘其名。”

李徵拍了拍手,便又有两个随从将一个双手戴着镣铐、披头散发的刘其名带上了公堂。

活着的刘其名、死去的郑五儿,此时此刻齐聚公堂之上,真相昭然若揭。

知府和傅舟瞬间面如死灰。

“爹,爹救我啊爹!”

一看见刘富贵,刘其名就拼命挣扎起来。

刘富贵也大惊失色,慌忙冲了过去,可却被李徵带来的人拦住。

“李,李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欲言又止,“我家刘公公……”

闻言,李徵转头,目光终于落在了刘富贵身上,“刘公公已在圣上面前自证,对刘家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任凭圣上发落。”

此话一出,一锤定音。

李徵落座,“此案牵扯甚广。从临安府衙到永福坊,所有涉事之人都要一一查问,开始吧……”

“等等。”

苏妙漪忽地上前一步。

李徵看向苏妙漪,“你就是揭发此事的知微堂东家,苏妙漪。”

“正是民女。”

苏妙漪低眉敛目,“之所以能揭发此事,并非民女一人的功劳……还因临安府衙内有为官者良心未泯。”

顿了顿,她掀起眼,看向傅舟。

似乎猜到苏妙漪要做什么,傅舟神色一动,几乎有些按捺不住。

苏妙漪却收回视线,平静道,“若没有傅舟傅大人暗中相助,民女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永福坊经营的白鸭生意。如今有李大人做主,傅大人,你还不尽快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衙门内的涉事之人一起交待了吗?”

知府和刘富贵蓦地看向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