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5页)
往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暗室内回荡。
苏妙漪怔怔地望着容玠脸上迅速浮起的巴掌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疯子……
容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下一刻,这个疯子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唇上潋滟的水光,轻声道,“你想要打我、骂我,怎么都好。”
苏妙漪挥开他,强撑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一旁退去,微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靡艳,“……我只想出去。”
她现在既不想打容玠,也不想骂容玠。
如果说她之前还有愤怒、有憎恶,那么现在,滔天的怒火都被这一巴掌打没了,只剩下瞠目结舌。
容玠这种疯子,她招惹不起,她只想赶紧逃出去……
苏妙漪又咬着后槽牙重复了一遍,“放我走。”
容玠低眉敛目,“怎么都好,除了放你走。”
“……”
苏妙漪被气得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又不想再看见容玠,只能快步绕过屏风,回到方才睡过的软榻上坐下缓神。
二人都没再说话,暗室内恢复沉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方才的旖旎氛围也逐渐烟消云散。
容玠掀起眼,眸光透过屏风,落到那坐在榻边的窈窕身影上,眉梢一低,一道蹙痕若隐若现。
欲念稍退,理智回归,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他将苏妙漪困在此处,只是想毁了她与凌长风的定亲宴,所以只要一直拖延时间就够了。他原本什么都没打算做,更没打算在这个关头戳穿她。因为他也知道,一旦捅破了兄妹那层窗户纸,便是覆水难收。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苏妙漪对自己的杀伤力……
“你放我出去,今日在这间密室里发生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苏妙漪的声音忽而从屏风那头传来。
容玠怔住,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你现在放我走,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出去后还能继续体面地唤你一声兄长,凡事会和你有商有量,不会就此抗拒你、疏远你。可若是你非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们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
容玠缓慢地抬眼。
方才那个被他桎梏在怀中、颤抖失神的苏妙漪仿佛就是他的错觉。
不过短短半炷香的时辰,她就已经将那些耳鬓厮磨、唇舌相抵的缱绻抛之脑后,清醒而冷静地隔着屏风与他谈判起来,甚至还如同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将他此刻最想要的“后悔药”主动递到了他跟前……
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心有灵犀?
“容玠,你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睚眦必报,不甘受人摆布,吃软不吃硬。强迫非但不能使我俯首帖耳,还只会激起我的反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也不想和我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吧?”
苏妙漪几乎是拿出了寻常在生意场上讨价还价、威迫利诱的手段,声音里没有一丝羞赧和怨忿,唯有虚张声势的试探和恰到好处的锋芒……
这世间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像她这般聪明、狡诈、令人着魔。
容玠的喉结暗暗滚动了一下,眸中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欲。
他也觉得自己快疯了。
如今就连看不见苏妙漪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处心积虑、一本正经的劝诱,他都会生出一种微妙的感受,像是被种了一种名为“苏妙漪”的蛊似的,日复一日地沉迷、沦陷,彻底放不开手……
苏妙漪不知道容玠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刚刚那一会儿,她已经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楚了。
容玠囚困她,不要紧;容玠同她捅破窗户纸,不要紧;容玠强迫她,她也可以只当被狗咬了一口,都不要紧!
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定亲宴,是骑鹤馆。
所以一切都可以退让,只要容玠放她出去。
可容玠迟迟没有回应。
苏妙漪的好耐性在时间的流逝里几乎要消耗殆尽,再开口时,口吻里已经多了几分急躁。
“我只是想要拿到裘恕通贿的证据,这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是在你心里,我办不办这场定亲宴、嫁不嫁给凌长风,竟然比你能不能扳倒齐之远、能不能替祖父和父亲复仇还要重要?容玠,今日你但凡说一句,为了我苏妙漪,宁愿放弃复仇,明日定亲宴我就也用不上旁人了,直接换成你便是。可你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
尽管隔着屏风看不清容玠的神情,可苏妙漪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番话说完,暗室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总算不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苏妙漪刚欣喜没一会儿,就听得容玠的声音又自屏风那头传来,却漠然得像是置身事外,“妙漪,不必同我用你那些诡辩的招数。我要你,和我要复仇,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