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第三天(第8/20页)
婚后她才又和寿士联络上,但最多只是发发信息,互问近况如何罢了。在寿士有小孩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寿士的孩子出生后,两人发的信息变多了,而且讲的几乎都是育儿和孩子的事。
“寿士因为妻子水穗的情况不太对劲,找我商量过几次。最初收到这件事情的消息大概是二○○八年年末,或者二○○九年年初。他说有件事想跟我谈谈,于是我们碰了面。寿士说,孩子半夜醒来就哭闹不停,搞得妻子心力交瘁。老实说,这种事很正常,我不懂他在烦什么。我告诉他,孩子出生后头一两个月,母亲真的很辛苦,但是睡眠不足的情况会逐渐改善,在那之前丈夫应该尽量帮帮太太,让她多少能喘口气。
“后来我们又碰面谈过几次,电话联系的次数也变多了,我越听越觉得问题好像很严重。在我的印象中,与其说寿士的妻子是被逼入窘境,不如说是她太过敏感吧。我告诉寿士,不少新手母亲都有这样的苦恼,有必要听取第三方的建议。我回想自身的经历,给了些建议,也介绍了一些汇集母亲心声的网站和书籍,给他参考。我告诉寿士,要尽量倾听太太的心声。
“我们都是约在居酒屋或餐厅碰面,当然也会喝点酒,毕竟白天时间比较紧张,不出售酒精饮品的店好像也坐不了太久。
“记得我们碰面时,他说过和老婆的关系不太好,但我不记得是二○○九年几月的事了。之前就听说他们为了育儿一事伤透脑筋,我想未必是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应该是他们无法好好共同承担责任。其实只要孩子再稍微大一点,问题就能解决了。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听说孩子身上疑似有伤痕时,我意识到事态可能比想象的还严重。因为寿士说他周末负责照顾孩子,我就去看了一次。那时孩子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印象中,寿士的孩子的确比同龄孩子瘦小,不过也没有太夸张。
“他大概请我吃过两次饭。寿士喂孩子吃水穗做的辅食,没想到孩子一入口却马上吐了出来。我的第一个孩子就不喜欢吃辅食,那段时间我真的很辛苦,不难想象,水穗一定也是心力交瘁。我告诉寿士,如果他的太太是那种个性认真、每次都亲手给孩子做辅食的人,就会更辛苦。这样的人还喜欢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小孩做比较,或者全盘接收育儿书上写的东西,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一开始我们都是用电脑和对方联络,后来也会用手机,但关于育儿的问题都是用电脑讨论,手机联络只是简单几句话而已。好比‘谢谢款待’‘宝宝的情况如何’,或是介绍我觉得还不错的辅食制造商给他。
“再次听闻水穗又疑似对孩子施虐时,我劝寿士找以前来家里拜访过的保健师咨询,毕竟对方比较了解情况,也能察觉出母女双方的变化。我说水穗可能不会说出自己殴打孩子的事,所以他最好陪着一起咨询、说明情形。
“记得寿士曾对我说,他不知道这样的夫妻关系要如何走下去,但听不出想离婚的意思。我觉得寿士会这么说,并不是对婚姻生活感到绝望,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偶尔碰面,我听他倾诉,也会发消息联络,丝毫不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也没想过安藤的太太会怎么想。我从来没有发过会引起误会的消息,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情爱,我也从不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也不觉得。
“那天晚上,寿士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好像还哭了。他说不知道如何向长辈们开口,我劝他还是赶紧联络他们比较好。
“以前我和寿士交往时,他从未对我发火、怒骂,也不曾拿东西扔过我,更不记得他说过什么粗暴言辞。我们再次碰面后,他也不曾有过任何粗暴行为或言辞。”
那天审理结束后,众人聚集在评议室。和上次一样,法官希望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尽量提问。
“一次听到太多内容,反而有点迷糊了。”
年长女性这么一嘀咕,带着笑意的叹息声霎时此起彼伏。里沙子抬起头,恰巧和六实的视线撞个正着,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又别过视线。
“就是啊!”老绅士说。
“不必要求自己一下子就全盘了解,也不需要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边看资料边听,留意证人们的神情就行了。不需要判断谁是坏人、谁是好人。”三位法官中最年长的一位这么说。
“所以说,那个人并没有搞婚外情吗?”
年长女性可能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不由得脱口而出,随即看向法官们。法官们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