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学园祭(第8/10页)
“我是大学桑巴舞社的社员,因此要在学园祭的时候表演,所以稍微练习一下。”
世之介大可不必向陌生人交代这么多,但不这么说明,又觉得无法让对方了解状况。
“原来如此。突然看见有人在店里跳舞,吓我一大跳……”
女孩的面部肌肉总算放松下来,并且回以苦笑。
“对、对,是我也会吓一跳的。”
世之介也挤出一个笑容响应苦笑的对方。
“之前我还曾在这里碰到过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子,当时也吓了一大跳……难道说洗衣店是会让人这样的地方?”
女孩一边说,一边咚地放下塑料袋,然后从里面拿出混杂着男生运动短裤的衣物往洗衣机里丢。
“会让人这样,是指会让人怎么样?”
“就是会让人敞开胸怀,情难自禁啊。”
“不不不,我是因为身为桑巴舞社社员的关系,才在这里练舞,绝不是因为情绪亢奋而跳舞……而且,其实我现在也没有跳桑巴的心情,我说真的!”
对于世之介的解释,女孩面无表情地听着。
“……唉,最近我和一位女性朋友讲好要约会,结果却被放鸽子。她告诉我说因为感冒不能来,我问了八个人,有学长也有朋友,其中七个人斩钉截铁地说:‘根本是故意放鸽子!’只有一个人说:‘应该不是故意放鸽子。’那个人刚好那一天也说自己得了感冒,正想请假不来练跳舞。”
年轻女孩一直盯着世之介看,听到这里,忽然开口道:“够了够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你别误会,我也没有要特意告诉你的意思。”
“真的够了。”
女孩受到惊吓似的走出洗衣店。世之介不死心地对着女孩的背影大喊:“我真的是桑巴舞社的社员!”
“没想到还蛮有趣的!”
世之介拍着石田的背,用兴奋的口吻说道,嘴里塞满了鸡肉,他正在吃社里准备的炸鸡便当。学生会馆的活动室腾出一个角落给桑巴舞社作休息区,社员们就在这里吃便当,因为空间狭小,盛装打扮的石田挨近世之介坐下,长长的羽毛不停搔他的脖子。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放开了跳,根本没空理会别人的目光。”
“我自己也想不到跳桑巴舞会这么快乐啊。既然这么快乐,就不应该在小小的校园里跳,一下子撞到这个,一下子扫到那个,好想在浅草嘉年华会上跳给广大观众看啊。”
“是你自己要贫血昏倒的。”
“老实说,那时候还觉得庆幸,幸好昏倒了。”
桑巴队伍上午从正门出发,经过排列着很多炒面摊的校园,再进入正在举行各种展示的校舍。虽然世之介偶尔也会感到犹豫,但仍然奋力演出,尽情舞动,以至于到现在依然情绪高涨。
“下午的路线是什么?”
还有多出来的便当,一群人决定用猜拳来决定便当的归属。世之介一边忙着猜拳,一边问石田。
“体育馆不是有现场演唱会吗?我本来打算抢占演唱会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去那儿表演,不过,被太鼓社的人抢先了。”
“哎?有这种事?”
“所以,稍事休息后,我们反方向走回去,到正门口结束。”
结果,世之介没赢到多余的便当,又蹲回地上。因为他站着嫌背后的羽毛装饰累赘,而坐着,太阳形状的头套又会刺到石田的脸。
“没想到我还挺能跳的。”
“是啊,腰确实在扭动就好。还有,快找新社员,不然等我们毕业,桑巴舞社就要关门了。”
今天是学园祭的第一天。学生会馆里里外外都充满了学生的笑声和呵斥声。不论是在炒面摊忙进忙出的学生,还是正在舞台上准备演唱会的学生,每个人的情绪都比平常更亢奋、更激动。
“啊,世之介先生!找到您了!”
世之介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朝入口处望去。岂料用力过猛,头上戴的太阳头套正好戳到石田的眼睛。
“好痛!”
世之介赶紧向捂着眼睛的石田道歉,又看向入口处。只见祥子跨过话剧社散落一地的道具,朝他跑过来。
“祥子!”
地上躺着一颗泡沫塑料做的佛像头,祥子有点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一脚跨过去,最后还是跨了过去,然后一边挥手一边喊:“好久不见!您好吗?”
“我很好。祥子你呢?”
世之介也跑向祥子。自从上次在长崎遭遇难民事件以后,一直到今天,两人只见过一次面,就是上次祥子来告诉他婴儿和婴儿母亲的现状。这段期间,一方面因为祥子极度沮丧,一方面世之介又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也就鼓不起勇气打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跑来了?”世之介问道。